【凌李】猎物自救指南 7
7. 不许使用武器
说完，李熏然就摘掉了防护服的口罩和帽子。
趴在窗口暗中观察的韦天舒赶紧冲进来把李熏然拉了出去。
“一个个的都不要命了！”
李熏然瘪瘪嘴，指了指凌远：“我要命啊！我的命这会儿躺在病床上呢！”
虽然韦天舒听得老脸一红，李熏然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。
他本来就欠凌远一条命。
他在凌远家呆得够久，就算不去翻箱倒柜找证据，也能捡到一点蛛丝马迹，凌远走之前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长时间不着家，不知道李熏然会住进去，所有东西都是日常的样子，没一点遮掩。
书桌上的照片，去年在美国开会的邀请函，住院证明，诊断书等等。
他本来是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，酒店旁边就是全美最知名的医院，为了那一片海景，医院和酒店抢了半天才争取一边一半。
李熏然那时候每天浑浑噩噩，只要睡着就会梦见囚禁他的那个地下室，拼命睁着眼，结果被打了一针镇定又睡过去，然后惨叫着满头大汗地醒来。
他唯一被允许的就是在监管之下到海滩散散步，晒晒太阳。
凌远偶然瞥过几眼，一开始是出于对亚洲面孔的亲切感，后来是认出了那双眼睛。就算变得无神和混沌，也不影响他的灵气。
他感叹世界太小，也感叹世界不公。
要晒太阳才能治好的病，要刺激血清素的分泌才能缓解的病。
太难治愈。
凌远为自己在大会上的发言准备了两个月，但是反响平平，一些人认为他太激进，一些人认为他没有那颗仁心。本以为制度先进的国家会更加认同他的观点，没想到鼻子还是碰了点灰。
他在海滩边吹吹风，就要离开的时候，突然看见有人往海里冲。
冲浪都不是这种冲法。
凌远赶紧两步跑过去，近了才看见那人还穿着病号服。
他想把人懒腰截住，没想到看起来瘦成竹竿的人有惊人的爆发力，硬是没拦住，挣扎了两下就把凌远摔到一边。
凌远再爬起来去拦的时候，被他捅了一刀，脚一软，倒在了沙滩上。
那人眼神中尽是悲凉：“谢晗，你死了吗……”
李熏然！
眼看着那人冲进了海里，凌远给同行的医生打了电话让他叫人来，然后咬牙站起来，脱了外套想也不想跟着往海里跳。
那一刀没有伤及要害，但是他在海里扑腾着找李熏然的时候还是疼得分分钟都要晕过去。
凌远只记得好不容易找到李熏然，抓住了李熏然的手，那人在胡乱地挣扎，差点把他也摁死在水里。
他眼前开始跑起了走马灯。
再醒来，已经躺在病床上了。
后背的伤口很深，差一点就戳到了肺。凌远把同事们吓得不轻，每个人都轮流看守，等到他可以下床自由活动的时候，李熏然已经被转到了别的医院。
“原来是你，”韦天舒叹一口气，“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回来了。”
“应该我去找他的，那时候只知道别人叫他Dr.Ling，一堆外国人还分不清前鼻音后鼻音。三牛哥，你很讨厌我吧？你们关系那么好，我见他就捅一刀。”李熏然垂着眼。
韦天舒说：“你那时候犯着病，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。凌远要是在意，早就告上去了。你这，顶多也就是个满级的医闹吧。”
李熏然摆摆手，隔着窗户看着病床上的凌远：“嗯，所以我就决定，远哥要是挺过去了，不管他接不接受，我都一定会一直陪着他。如果他没能……那，我也算是有了报应。”
“呸呸呸，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张口闭口真不把命当回事儿是吧，”韦天舒翻个白眼，“你怎么陪着他啊？他以后娶媳妇了生孩子了你也在旁边站着？”
凌远动了动指头，李熏然笑起来：“站着呗，毕竟，对救命恩人要以身相许。”
韦天舒一阵错愕，缓过神来之后，拍拍李熏然的肩。
蓦然生出了嫁儿子的感觉。
“行，我把票投给你，你哥我一票顶10票。”
李熏然眨眨眼：“还有竞争者啊？”
韦天舒严肃地点头：“还有些小姑娘，不过你不用太担心，凌远都不回消息的。”
李熏然闲着没事就在医院做起了志愿者，每天泡在消毒水里，去参加PTSD互助会的时候，还被一个新来的组员问是不是也做过战地医生。
他每天都会在凌远的病床前待一会儿。
“凌院长，今天你有17条未读消息，”李熏然例行汇报，“其中16条来自李熏然，还有一条是明总的慰问。”
“好，咳咳，看来李熏然找我很着急。”凌远笑着说。
李熏然找出了一张图片给凌远放到眼前：“对啊，他想跟你说，土豆芽长好高了，你看，旁边这个是刚买回去的蒜苗。我想你种花种草也就是走实用路线的，还行吧？我准备明天买点豆苗，小葱也可以种一把……”
凌远哭笑不得：“不知道的以为你买水仙，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开菜园。”
“我现在不仅会做红烧肉，还会做麻婆豆腐，加点蒜苗特别香，”李熏然得意洋洋，“你可赶紧好起来啊，我还等着你好好表扬表扬我。”
“我一定加快进度。”凌远嘴角勾起一个笑。
“对了，我听他们说你手术就排在31号晚上，你看你要不要给我个授权书，万一你上手术之前被麻晕过去了，我好给你签字。”
凌远捏捏李熏然防护服的手指部分：“没关系，三牛和李睿他们肯定……”
“我签字很好看！”李熏然有点着急，“我还是花了五块钱在天桥上找人专门设计的！”
凌远被他逗得直咳嗽，这一下把李熏然吓得不轻，赶紧给他顺顺气：“哎哎，不愿意就算了，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啊……本来这是30天计划的最后一项，我随口说说，你不是一定要答应我的。”
凌远摆摆手：“咳咳咳，没有，咳咳，不是，这是开心得。”
李熏然给他端了杯水喂了两口：“那不敢让你每天都这样开心了，我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——诶，有人打电话。”
凌远瞟了一眼，没打算接：“你待太久了，快回去吧。手机也不用留在这儿。”
“我这才来了五分钟……”
“再呆明天就见不了了，耐心的孩子有糖吃。”凌远抿了个温柔的一字笑。
李熏然双手举起来投降：“好好说话，不许使用武器！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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